第五十一章 水泥封尸
第五十一章 水泥封尸 (第1/2页)三天后。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透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阴沉沉的天空中积蓄着厚重的铅云,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将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官场地震的小县城再次吞没。
荣光大厦工地。
这个在清河县“挺尸”了半年之久的巨大烂尾工程,今天终于再次响起了久违的机器轰鸣声。
为了兑现林晓雅“三天复工”的军令状,新的承建方显然是下了血本。十几台崭新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在工地上往来穿梭,马达声震耳欲聋。数百名戴着黄色、红色安全帽的工人像工蚁一样,在杂乱的钢筋水泥丛林中忙碌着。
工地外围,更是围满了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警戒线外,人头攒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呦,真复工了啊?我还以为林书记就是嘴上说说呢。”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伸着脖子往里看。
“那可不!咱们这个新来的女书记,虽然年轻,但做事可是雷厉风行。你看那个赵德胜,以前多狂啊,还不是被她和那个谁……哦对,那个刑侦队的齐队长给弄进去了?”旁边一个穿着旧夹克的大爷吐了口烟圈,一脸的赞叹。
“这烂尾楼要是真能盖起来,那咱们县这块的一大块心病算是去了。你是不知道,这楼停工这半年,又是讨薪的又是维权的,把这一片搞得乌烟瘴气的。”
百姓们的脸上大多洋溢着一种朴素的喜悦。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时候,看到楼盖起来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然而,站在警戒线内的齐学斌,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神色。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训服,脚蹬战术靴,身姿挺拔如松。虽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那一双锐利的如鹰隼般的眼睛,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赵德胜虽然倒了,马卫民也被抓了,但这件事的余震还远没有结束。
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捣乱,或者发生什么踩踏事故,齐学斌不得不亲自带着刑侦队和治安大队的大半警力来现场维持秩序。
“头儿,喝口水吧。”
李强从旁边跑过来,递给齐学斌一瓶矿泉水,顺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帮开发商也是够急的,连个奠基仪式都不搞,直接就开干了。我看他们是怕夜长梦多。”
齐学斌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急点好。”
齐学斌淡淡地说道,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几个指挥着挖掘机作业的工头身上,“这楼一天不盖起来,林书记身上的压力就大一分。你是不知道,现在县里县外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儿,就等着看笑话呢。”
“也是。”
李强点了点头,目光也顺着齐学斌看了过去,“哎,头儿,那边是在干什么?我看好几台挖掘机都围在那个地下室入口那里。”
齐学斌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
那是荣光大厦的主楼地下室入口。因为停工半年,这地下室里积满了雨水和垃圾,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几台大型挖掘机此时正围在入口处,巨大的铲斗高高举起,似乎是要拆除什么东西。
“听说是要拆除一部分地下室的承重墙,重新做防水和加固。”
李强想了想说道,“我刚才听那个项目经理抱怨,说之前的施工质量太差了,很多水泥柱子都裂了,这就是个豆腐渣工程。要是这楼真盖起来了,搞不好也得塌。”
齐学斌心里微微一沉。
豆腐渣工程。
这五个字,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前世的记忆里,关于这块地的记忆很模糊,只知道一直荒着。难道说,前世之所以没开发,不仅仅是因为权斗,还因为这地底下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他刚想说话,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巨响从地下深处猛然传来,连地面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原本只有机器轰鸣声的地下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啊——!!”
“死人了!死人了!”
“快跑啊!这柱子里有人!”
这声音凄厉而尖锐,瞬间穿透了嘈杂的工地,让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缩紧了一下。
只见好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像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地下室入口跑了出来,有的甚至连安全帽跑掉了都顾不上捡,脸上写满了极度的恐惧。
“出事了!”
齐学斌手里的矿泉水瓶瞬间被捏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如同一头猎豹般瞬间启动,拔腿就往地下室入口冲去。
“李强!带人封锁入口!别让无关人员靠近!”
“是!”李强也反应过来,大吼着招呼兄弟们跟上。
齐学斌冲进地下室的瞬间,一股浓重的尘土味混合着那股阴冷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嗓子眼发紧。
昏暗的灯光下,灰尘漫天飞舞。
一台巨型挖掘机的铲斗正卡在一根半塌的粗大水泥承重柱上,因为用力过猛,那根直径足有一米多的水泥柱已经被拦腰截断,露出了里面狰狞的钢筋和灰白的混凝土断面。
那个开挖掘机的师傅此时正瘫坐在驾驶室里,脸色煞白如纸,浑身像是筛糠一样剧烈地颤抖着。他双眼发直,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截断裂的水泥柱下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手……有人手……鬼……有鬼啊……”
齐学斌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他打开战术手电,强光瞬间刺破了飞扬的尘土,直直地照射在那个断裂的截面上。
虽然他见过无数血腥的现场,虽然他有着两世为人的阅历,但当看清眼前这一幕时,他的瞳孔还是猛地一缩,一股寒气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随着挖掘机的暴力拆除,那根承重柱外层的混凝土大块大块地剥落。
而在那个惨白的断面上,竟然赫然露出了一截同样惨白、已经高度腐败的人手!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五指呈极度扭曲的抓挠状,指甲已经全部脱落,指尖深深地嵌在坚硬的水泥里,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试图抓破这无尽的黑暗,想要从这窒息的炼狱中挣脱出来!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个只剩下皮包骨头、布满尸斑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块表面满是锈迹、表带却依然扣得死死的上海牌老式机械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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