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见父母
第二百二十章 见父母 (第2/2页)绕过影墙,咒禁师们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回荡。
坐在客厅里的中年夫妇听到了背后传来的人声,他们纷纷愕然地转过脸来,从座位上站起。
“父亲,母亲。我们好久不见了。”
安知真笑容恬静,礼貌得体地打了声招呼,就像在称呼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
安知真的父亲手中捧着茶杯,静静地看向他们。
即使在家中,男人的领带依旧系得一丝不苟,面容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鬓角略微泛白,有种成功人士特有的氛围。
但岑冬生的眼力早已非同一般——观察鬼怪或者咒禁师差点意思,但要看出普通人的破绽就太容易了。
他清晰地注意到,男人的手臂正在轻轻晃动,茶杯内的水面因此荡起了些微涟漪。
对方的表情看似平静,然而眉角却在微微抽搐,包括他瞳孔中的情绪,疏远,冷淡,乃至忌惮,总之完全不像是父亲看待女儿的眼神。
安知真的母亲表现则更加露骨,她仿佛被吓到了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站在原地,僵住不动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气氛相当尴尬——主要是对面很尴尬,知真姐的表情完全不带变的。
岑冬生突然明白安知真在车上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要是提前知道自家女儿回来,这对夫妻大概率会提前选择离开。
身为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却根本不愿意见到安知真,看见女儿就像看到了怪物一般……
“两位好,我是岑冬生。”
男人将思虑抛在脑后,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亲子间氛围的僵硬,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我是知真的男朋友。”
……
双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安知真的父亲名叫安承远,是一位从事跨国贸易的富豪。像这样的中年成功人士,在家中往往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甚至会令亲人们感到畏惧。
他身上的确有这种严肃的气质;但在自家女儿面前,他却表现不出任何威严。
母亲徐婉清则是钢琴家,她年纪已经不轻了,眼尾处生长着细密皱纹,但打扮和保养都很得体,看不出老态,从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
她从厨房走出来,手中端着泡好的茶,放在桌上,笑着说道。
“来,喝口茶。”
相比起安承远,徐婉清在经过最初的惊吓后,态度明显要更加温柔亲切。
安承远和徐婉清的五官都很好——否则也生不出像安知真这样的绝世美人,他们的女儿可谓是吸收了二人相貌的全部优点;加之夫妻俩在事业都很成功,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个令人艳羡的家庭。
但……
“知真,你回来了。”
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年轻情侣。
“是啊。”
“你这么久没回来,突然过来看望我们,有理由吗?”
“交到男友了,所以来通知你们一声。”
“这样。”
简单几句对话后,父女俩又陷入了沉默,徐婉清则在一旁欲言又止。
在岑冬生这个外人眼里,真正尴尬的只有这对夫妻,至于他们的女儿……看那笑容就明白了,她正在享受这种过程。
自然不止是他明白这一点。然而不论安承远是否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当作笑话,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默不作声,以此拼命保证家长的威严,别露出失态的一面。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你们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相比起父母的凝重,安知真的态度十分随意。
“我打算和这个男人度过一生。”
安承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时间似乎有无数话想说,但最后只剩下硬邦邦的一句:
“……我无话可说。”
徐婉清则在一旁轻声补充道。
“既然你的选择,我们都支持。”
“那太好了。”
安知真放下茶杯,露出微笑。
“味道不错,母亲泡茶的手艺进步了。待会儿教教我吧。”
“……好。”
……
既然知真姐与她父母的关系僵硬,岑冬生自然也就没有与这对夫妻打好关系的打算。
他本来还以为这可能会是个考验,就和宋雨棠的父母,明显会很担心他会把自家女儿拐跑……只是现在看来,不同家庭有不同的烦恼。
岑冬生简单做过自我介绍后,便跟着表示“想要去屋外散心”的安知真,从后门离开房屋。
在他们起身的瞬间,他注意到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
宅邸的后院是一片广阔的草坪,绿草如茵,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悬崖边缘。下方波涛汹涌的大海,海浪拍打礁石溅起飞沫,发出低沉宏大的轰鸣声,海风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
岑冬生并没有询问她与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的关系冷淡至此的缘由,他的好奇心不算强。
但姐姐大人主动向他坦白。
“我和父母在临近高中毕业那会儿,有过一段时间的争论与冷战,主要是为了我的未来。父亲希望我能出国留学,回来后接手他的事业,而我则想念医科,以后从事人体科学方面的学术工作。”
安知真背着双手走在前面,女人漆黑如墨的发丝在风中飘扬,她曼声说道:
“父亲实在太顽固了,我不得不用上些手段来劝说他。很可惜,当时的我还不太成熟,再加上父亲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当时身为普通人的我唯有全力以赴,所以……可能做得稍有些过头。”
“……”
岑冬生默默听着。
“现在的我能做得更好——会产生这种念头,是因为我变得更有‘人情味’了,这是你为我带来的改变。”
等两人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姐姐大人转过身来,灿烂的太阳映照着她的面庞,身后的云层似被火焰点燃,波涛起伏的海面之上金色波光漫卷;几只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景色美不胜收。
“冬生,你有话要对我说吧?”
女人拨开被风吹乱后挡住面颊的头发,轻声问道。
男人没有立即回应,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知真姐,我想向你坦诚一件事。”
“嗯。”
“——我……其实是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