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仕
第259章 :仕 (第2/2页)这里的课程更深,也更专。
语文课开始涉及公文写作,逻辑修辞,数学课已经推进到代数方程,三角函数,立体几何,并开始与实际问题结合,如计算粮仓容积,测量地形高度,分析机械传动比。
而真正让郡学与小学跟蒙学不同的,是“物理”和“化学”两门课的深化。
格物课上,不再是简单的现象观察。
格物讲师多是来自匠作营的大匠,偶尔张显也会亲自过来讲课。
黑板上画着杠杆的示意图,讲解矩,支点,省力费力的原理。
台下,学子们埋头疾书,不时有人举手发问:“先生,若依此理,那蒸汽机活塞带动飞轮,是否可视为一种连续旋转的杠杆组合?”
“问得好!这正是下次课我们要分析的曲柄连杆机构!”
另一间教室,则弥漫着一种微酸而奇特的气味。
这是“化学”课的实验室。
实验台是石质的,上面摆放着琉璃烧杯,导管,陶罐,天平,以高度蒸馏酒为燃料的酒精灯,器具虽然简陋却也能用。
随着一门门对寻常人堪称法术的小实验进行。
学子们都会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瞪大了眼睛,又是敬畏又是兴奋。
不过他们学的不是法术,而是“物质变化之理”。
他们要记录反应现象,尝试配平简单的反应式,了解酸,碱,盐的初步概念,甚至学习如何提纯粗盐,制取碱液,鉴别矿物这些知识,直接关系到并州的军工,医药,纺织,冶炼等诸多行业的进步。
晋阳的街道上,马车缓慢行驶着走向西河郡的方向。
路过郡学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角,张显的目光注视着郡学门前所立着的一个石雕。
代表无限可能得横8标志。
教育是一切的基石,他的无限可能,就藏在遍布在并州各地或大或小的每一处学堂之中。
扫盲的夜校也在持续,但比起思维相对固化的成人而言,这些孩子才是未来!
“张候对学子总是格外的关注。”
车厢里,一阵婉转的嗓音响起。
张宁,并州镇抚使,黄巾安定的注脚之一。
去岁冬,他派了三百多人护卫她去了趟太行山,跟一部分投了黑山贼的黄巾进行交涉。
同时作为护卫头领的赵虎,也被派去了跟张牛角交谈。
黑山贼并非严格统一的军队,而是多个武装势力的联合体,主要活跃在太行山脉的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郡的山谷中。
“黑山贼”得名于太行山脉南端的黑山。
在吸收了一部分黄巾后号称百万之众,但实际兵力在张显的估计中,最多也只有五万至十万之间。
当然,这里说的是战兵,如果算上妇孺家眷,说不得就有他们号称的百万之众了。
张显的目光自然不是那些什么战兵,山匪山贼的能力再强也就那样,他们不过是藏匿在群山之间,借助了绝对的地利而已。
张显想要的,是哪些妇孺家眷。
人口拥有都不会嫌多。
并州一州堪称地广人稀,即使张显再三谋划将人口造册数量提升到了一百四五十万(雁门新册),但依旧填不满并州的缺口。
如今并州的人口分布,主要集中在太原以及西河两郡。
少部分徙民强阴,五原。
加上自然人口繁衍,才有了如今的数量。
要是能将太行山上的那些妇孺山匪家眷弄下山,那并州将又会迎来一波人口增长。
现在晋阳方面已经连人口的安排,安置问题都解决了,就等着人了。
张显放下车帘看向身侧的可人儿。
“宁儿这话说的,并州之民哪一个是我不在意的。”
“这次你出使黑山成效斐然,想要什么与我说说,只要是能满足你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张宁来到并州后连续立下功绩,数十万黄巾之民在她的镇抚下度过了最容易暴动跟危险的前期,后又出使黑山,也成效喜人,说动了不少原本的黄巾渠帅带人投效。
而赵虎,则是张显派去劝说与威慑张牛角的,并州军势正烈,又在太行之中占据了径道,拥有据点,只要张牛角没失了智,就不会对张宁的行为有什么动作。
张宁摇了摇头:“妾身现在只想去看看父亲。”
张显怔了怔,默然颔首。
——
洛阳,南宫。
与并州那片火热朝天,充满求知欲的土地相比,帝国的中枢却弥漫着一种难以驱散的沉暮之气。
宫阙依旧巍峨,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但穿行其间的宦官,官员们,脸上大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疲惫和麻木。
殿后的寝宫内,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大汉天子刘宏,半倚在柔软的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他比一两年前更加消瘦,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窝深陷,唯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帝王的精明与多疑。
但大部分时候,那眼神是涣散的,带着被病痛和无穷无尽的权术平衡耗尽了心力的空洞。
一名须发皆白的医者正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为陛下请脉。
他的手指搭在天子瘦削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铜漏单调的滴答声,以及刘宏时而急促,时而微弱下去的呼吸声。
张让,赵忠等几个中常侍屏息静气地侍立在旁,眼神低垂,交换着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眼色。
许久,医者才收回手,伏地叩首,声音干涩而惶恐:“陛下…陛下乃忧劳过度,龙体稍有违和…只需…只需安心静养,服食臣新开的方子,自可…自可…”
“咳…咳咳…”刘宏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
张让连忙上前,轻轻为他拍背。
咳声渐息,刘宏喘息着,声音嘶哑而无力,打断了太医的话:“又是静养…同样的废话,朕听了几年了…行了,滚下去吧…”
“臣…臣告退…”老太医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寝殿。
殿内的药味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刘宏闭上眼,疲惫地挥了挥手。
自己还有几年?
皇子该如何?
比起十多岁的刘辩,他更偏向年仅五岁的刘协。
要废长立幼吗?
何进要怎么办?
万千乱麻进入心头,让人烦不胜烦。
如今大汉也是多事之秋。
黄巾虽然平定,但各地造反却依旧接连不断。
还有朝中的大臣,门阀世家,以及.并州张显。
难,太难了。
算了。
还是继续享乐吧。